◇隨筆
螞蟻來了
□ 雒曉利
螞蟻來了,來在了我剛剛搬入的經(jīng)委樓辦公室,像是要和我主動結(jié)交,又像是逼著我妥協(xié)。起初,看到的是一兩個、三五個,不出三天成群結(jié)隊(duì)陣容壯觀,漫步在我的座椅周圍,緊緊地盯住了我,它們不往遠(yuǎn)處走像是單單罩住了我。
我對它們情緒復(fù)雜,談不上恨,愛則顯得虛偽,只是無可奈何地被動接受。
說起螞蟻再熟悉不過了,童年之時玩具奇缺,隨處可見的螞蟻便是玩伴的一部分??此鼈儚亩囱ɡ锱莱鰜恚教巵y竄找食物,看它們扛著食物跌跌撞撞往窩里挪。看它們漫無目的閑游,走上一段便要回自己的家。男孩子的手閑不住,惡作劇的想法很隨意就會產(chǎn)生并且立即付之行動,有時把水灌進(jìn)螞蟻洞,看它們狼狽逃命的樣子;用火燒時也有,聽滋滋地?zé)浪鼈兌簶?。那時全然不懂螞蟻的命也是命,單純地就是無事生非、沒樂找樂,雖是無心之過但總在玩命索命害命。
螞蟻?zhàn)叱鑫业囊暰€已經(jīng)好些年了,如今一不小心竟成了不速之客,賴在辦公室不走了。我注意到它們是周六,正在辦公室看書,熱水時意外發(fā)現(xiàn),螞蟻在周圍亂竄,緊接著又找到了螞蟻窩,是在墻底的一條縫隙里。成群的螞蟻在辦公室,這怎么能行?踩死太殘忍,把它們掃出去吧,大家相安無事。這樣想著,我一手拿掃帚一手拿簸箕,把能看到的全部掃了,倒在了垃圾桶。然而就在我轉(zhuǎn)身回到辦公室時,看到又有螞蟻在自由活動??磥頀呤菕卟粌舻?,說到底只要窩在螞蟻就會源源不斷出現(xiàn)。
還能像小時那樣一燒了之嗎?真下不了手,也真不能那樣做。與它們和平相處吧,小小的軀體,小小的生命,只是活著,又不作害也不破壞,我決定不再采取任何措施,任其自由自在地生活,當(dāng)然我也不會把它們作為寵物那樣喂養(yǎng),我只是認(rèn)可了它們的存在,不傷害它們,允許它們在我周圍活動。
螞蟻在不在的確不一樣,活脫脫的生命,有精有神地活動,無形中讓我有了一份實(shí)實(shí)在在的牽掛。我時不時轉(zhuǎn)過身來,看看它們的活動狀況,觀察它們在做什么、吃什么,按什么路線行進(jìn)。最是手頭的事煩悶時,需要轉(zhuǎn)移注意力,讓心情輕松起來時,我就看它們自由自在的樣子,甚至羨慕它們,沒有煩惱傷神,沒有應(yīng)酬傷身,沒有復(fù)雜的人事關(guān)系,更不用像我一樣沒完沒了地折騰材料、玩文字游戲。生而為人都不容易,不論愿不愿意都得品嘗酸甜苦辣,也免不了生老病死,未必就比螞蟻幸福,常常也會這樣想。
如果不倒騰辦公室,就不會遇到這群螞蟻。既然遇到了,就是一種緣分。同居一室,互不相擾。和平共處吧,相安無事吧,這樣便好了。